距离纳达尔在法网首轮被兹维列夫淘汰已经过去了三天。

三天前，我就觉得这是一次不太愉快、仓促的告别。

三天后，我又感觉……好像还有希望？

当天纳达尔输给兹维列夫之后，向观众发表了长篇演讲。

“很难说。我不知道这是否是我最后一次在你们面前比赛。我不是100%确定。如果这是最后一场比赛，我会很享受。”（比赛持续了三个多小时）

他称赞观众非常精彩，表示自己感受到了观众的喜爱，罗兰加洛斯是他最喜欢的地方。

他说他受伤了两年，有时早上感觉像被蛇咬了，有时感觉像被老虎咬了。他奋战了两年才回到法网。

他说他尽力了，但还是不足以击败兹维列夫。

一个角度：他快38岁了，浑身是伤，世界排名275位，法网首轮运气不佳，输给了世界排名第4的兹维列夫，法网之王首轮就被淘汰了，唉。

但因为他是纳豆，所以就有了另一个角度。

今年早些时候，在澳大利亚网球公开赛上，纳达尔也承认 2024 年可能是他的最后一年——但他也不是 100% 确定。

现在则是“我还没有 100% 确定。”他只承诺参加奥运会，之后就不确定了。

更早？2016 年，他 30 岁时，他说他可能会打到 33 岁。更早的时候，他认为自己可能会打到 31 岁——现在他快 38 岁了。

纳达尔的独特之处在哪里？他在自传中坦言，自己没有费德勒那样天赋异禀，可以随心所欲地创造制胜分和抓住机会，只能靠施压逼迫“牛”犯错；而像德约科维奇这样“正反手技术都让人眼花缭乱”的全面选手，也没有固定套路可循。他的独特之处，在莫亚看来，就是坚持。“牛”自己也坦言，纳达尔的打法就是告诉对手“每一杆都在给对手施加压力”，“比赛结束前，自己不会认输”。

所以他是法网之王：

在红土场上，球弹得更有弹性，速度更慢，而且弹得更高。球弹得越高，纳达尔就能打出他七伤拳般的正手上旋球：每一击都快如闪电，深沉而狡猾，把对手锁在底线，回球浅而无力。当然，也正因为如此，他的肩膀、腰部、膝盖和腿部很容易受伤。

2017年我采访克雷特加的时候，他强调，大多数红土大师都明白，在红土上打球很大程度上是与自己的竞争。

网球史上，没有人比纳达尔更喜欢和自己较劲，这种慢节奏、考验耐心和体力的比赛，张德培曾拿下大满贯冠军，非常适合纳达尔称王。

日常生活中，他用右手吃饭写字，用双手握拍，将球击过网，然后用左手击球。为了应对罚球，他改变了握拍方式。他锻炼肌肉，提高力量。成年后，他一直受到伤害。18岁接受跗骨手术后，纳杜应对焦虑的方式是“训练”。他拄着拐杖走上球场，坐在椅子上击球。

2009年受伤，2010年复出；2012年受伤，2013年复出；2015-16年创下职业生涯新低，2017年再夺两项大满贯。2021年全年脚部受伤，2022年将参加澳大利亚网球公开赛和法国网球公开赛。

他总是在寻找提升自己的方法。只要有机会，他就会回来。

输给兹维列夫意味着纳达尔职业生涯首次在法网首轮就被淘汰。情况再糟糕不过了。

但他表示很享受。尽管“我没有成功，但我几乎有机会成就一番大事业。”他还强调，在巴塞罗那、马德里和罗马之前，他都没有过这种感觉。

——确实，比赛持续了三个小时，第二盘比赛甚至在休息后进入了抢七。

——听起来您不像要退休了？

另一个证据。

两年前，纳达尔夺得法网冠军时，他花了很长时间感谢罗兰加洛斯的所有人——球童、组织者、所有人。他说，在他一生中最重要的球场上赢得这个冠军——当然，他自己也是罗兰加洛斯最重要的球员——意义重大。法语里是Merci beaucoup à tout le monde。他说了三四遍：Merci beaucoup。

当天最热烈的掌声并非来自他夺冠时，而是他发表演讲最后宣布继续打球时。此前，不少法国球迷担心，在拿下第14个法网冠军、第22个大满贯后，他会退役，与法网告别。

他与罗兰加洛斯完成了一次约会，而让罗兰加洛斯最幸福的时刻，就是他承诺“我还会再来”的那一刻。

这是网球史上最热烈的爱情故事，发生在球场与人之间。

怎么说呢？只有在罗兰加洛斯亲眼看到，才能感受到纳达尔和球场是多么相得益彰。你会注意到纳达尔那些怪异的执念：总是试图让右脚先跨过边线；总是用脚去清理底线的红土；拉扯裤子；发球前玩弄头发（头顶已经开始变薄）；休息时喝两瓶不同的水。他一上场就能自然而然地得到球迷的欢呼声。当他在休息时脱掉衣服时，球迷们就会故意（知道他很害羞）发出惊叹声。当比赛似乎对他不利时，整个球场就会安静下来，然后总会有一个角落里的球迷拉长声音喊出“拉法”，然后全场欢呼，告诉纳达尔：这是他的主场，噪音偶尔会迫使裁判要求保持安静。

唯一一次看到他在罗兰加洛斯没有得到全场主场待遇，是在2019年6月7日，法网半决赛，纳达尔对阵拉法。观众中一半喊着“罗杰！”，另一半喊着“拉法！”比赛期间，难得出现如此可爱的一幕：观众对两位传奇人物平等鼓掌，没有偏见；偶尔有人喊罗杰或拉法，对方立刻以吼叫回应，喊得夸张了，大家就哄堂大笑。

是的，到最后，比起“纳达尔能否夺冠”，观众们更关心的是“纳达尔下次还会来罗兰加洛斯吗？”

纳豆和罗兰加洛斯彼此相爱。

那么接下来的细节很重要：毛瑞斯莫说，她为纳达尔准备了今年法网的告别仪式，一切都准备好了，纳达尔也同意了——但最终，他改变了主意。

这就是我们看到的结果：纳达尔首轮出局之后，没有举行告别仪式。

虽然输了，但他觉得自己打得很好。

他说“一切都还未完全确定”。

他已经同意在法国网球公开赛上为他举行告别仪式，但仪式被取消了。

他就是从小看动画片就想成为超级赛亚人的纳达尔，他是体育史上最善于调整和恢复伤病的球员之一。

2008年，纳豆在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上与一头牛进行了长达百年的斗争后，他的妈妈哭着说，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坚持这么久，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——但这正是纳豆的力量。

所以我还是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。毕竟他和罗兰加洛斯的渊源很深。如果这是最后一次，他就不会取消告别仪式了，对吧？

只要一天不说再见，他还有可能会回来的不是吗？

——或者，他想在奥运会上说再见？

——也有可能奥运会结束后，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打一段时间，又觉得网球有趣了？

当然，重返巅峰或许很难，但对于纳达尔的粉丝来说，最重要的是“他继续打下去”。

毕竟，对太多球迷来说，窦文涛、牛军这样的传奇人物意味着“因为他还在，所以我仍然关心这项运动；如果他离开了，我就真的不会再看了。”